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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永明: 极品碧螺春的守护者

2018-11-15    来源 : 戈旭皎

作为中国十大名茶之一,碧螺春茶早就是众人皆知。关于碧螺春茶的一些典故,人们也常常挂在嘴边,其中最为人乐道的一个典故是说,碧螺春原名叫吓煞人香,后来康熙皇帝嫌这个名字太俗,就赐名为“碧螺春茶”。

对于一般茶叶来说,能和皇帝牵扯上一点联系,自然是再好不过了。但是对于碧螺春茶来说,这点牵连其实不算什么大事。因为从唐朝的时候开始,碧螺春茶就是皇家贡品。以后历朝历代,喝过碧螺春的皇家贵胄不知道有多少,民间也早就把碧螺春茶视为极品名茶的代表。既然早已海内驰名,那皇帝的一声赞叹,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,多之不算多,少之不算少。

不过,虽然碧螺春茶声名在外无须多言,但是能够生产出极品碧螺春茶的茶艺大师们,倒是值得大书特书一番,因为他们是碧螺春卓尔不群的根基所在,是名茶渊远流长的首要功臣,更重要的是,如今能够称得上碧螺春制茶大师的人,越来越少了。周永明正是其中一位,记者有幸采访到了他,从他口中了解到了一些碧螺春茶的现状。

传承非遗难

最好的碧螺春出自苏州市吴中区洞庭山。洞庭山又分东山、西山。两 山年平均气温16℃,降水量1400毫米, 空气湿润,土壤呈微酸性或酸性,宜种茶树。茶树和桃李杏梅、橘子、石榴等树交错种植,根脉相连,茶叶也就吸收了水气和花香。其中西山是洞 庭山碧螺春最主要的产区。太湖72峰, 仅西山就占了48 峰,上面种满茶树。 漫山遍野青翠欲滴,枝头一簇簇嫩芽待人采摘。村子里有人炒茶,清香飘散,收茶人、卖茶人、买茶人来来往往。

千百年来,洞庭山碧螺春走向全国甚至是全世界,收获了无数赞誉, “洞庭碧螺春”这五个字,似乎成为不可动摇的金字招牌。但实际上,洞庭山碧螺春在发展过程中,也遇到了一些 危机。 早在2015 年,有一则关于碧螺春 茶的消息引起了人们的关注。 消息说, 2015 年碧螺春茶叶产 区风调雨顺,产量将比2017 年增加 20%,但由于缺乏足够的采茶工和炒茶师,大量顶级茶叶只能被留在树枝上,造成了极大的浪费。为了让碧螺春的制茶工艺能够流传下去,当时,作为国家级非遗碧螺春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的周永明,统计了周边所有炒茶大师的名单,并积极推动拜师活动,让炒茶大师们把自己的手艺,传授给周围的年轻人。

通过这则消息,广大普通消费者才明白——好茶叶不仅是种出来的,更是“制”出来的。

确实,对于碧螺春茶而言,炒茶大师是决定了茶叶品质的关键性要素。

周永明告诉记者,极品碧螺春需要具备“条索纤细,卷曲呈螺,茸毛遍体,银绿隐翠”的外形及“汤色碧绿,清香高雅、入口爽甜、回味无穷”的内质,而只有合格的炒茶人,才能生产出符合标准的碧螺春。

周永明的炒茶手艺,是父辈传下来的。

周永明出生在太湖洞庭山,此地自古以来就是产茶圣地,也是制茶大师辈出的一块福地,可谓是人杰地灵。周永明的父亲,就是一位远近闻名的采茶制茶高手。由于家庭的熏陶和影响,周永明从小就对碧螺春的手工制 茶技艺了如指掌。1974 年高中毕业后, 他就开始从事碧螺春的种植生产和审 评工作,至今已经 有45个年头了。 由于碧螺春与一般茶叶不同,所以至今为止,依然没有任何机器能够生产出纯正的碧螺春,所以只能靠人工炒制。周永明告诉记者,碧螺春好坏,三成看原料,七成看炒功,而这炒功的修炼全在一双手上。

靠着一双手,周永明可以精确控制碧螺春炒制过程中每一个步骤。他告诉记者,碧螺春茶在炒制时,需要根据茶叶的含水量的不同,适时掌控工作温度。怎么才能发现炒锅里微小的温度变化呢?就是要靠这双手来感知。

除此之外,在搓茶的时候,不能用蛮力,要用巧劲。再先进的机器,也难免会将碧螺春茶细嫩的芽叶搓断,但是周永明这双手,却可以在炒制的过程中,保持茶叶的完整性。他对记者说,碧螺春的炒制特点可以总结为:“手不离茶,茶不离锅,揉中带炒,炒中有揉,炒揉结合,连续操作,起锅即成”。

这双手,除了具备敏感、灵巧的特点之外,还兼具了刚猛之气,是一双“铁砂掌”。周永明告诉记者,纯手工炒制碧螺春,必不可少的四道工艺:高温杀青、热揉成形、搓团显毫、 文火干燥,这四道工艺,大概45分钟。 一锅的投叶量是1斤3两左右,4斤新 鲜茶芽才能炒出1斤干茶,也就是说, 要炒三锅才能炒出1斤茶。就是说, 每炒1斤茶,周永明的手就要在将近 200℃的高温中“煎熬”两个多小时,这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生理极限,不是铁砂掌又是什么?

言谈间,记者仔细观察了一番周永明的那双手。初次见面,周永明给人的印象是一位保养得当、温文尔雅的中年人,但是他的手却显得非常粗糙,上面布满了在炒制茶叶时被铁锅烫伤留下的疤痕。这就是一双茶叶大师的神奇之手。

周永明感慨地对记者说,炒茶其实是个苦差事,炒茶人长年累月地站在温度很高的炒锅旁,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。这也是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从事这一工作的原因。炒制碧螺春茶没有捷径可走,唯有不吝心力,遵循茶理严格把关,才成就了一杯杯优质的手工碧螺春茶。

获得令人瞩目的荣誉

周永明的坚持,为他带来了引人注目的荣誉。近年来,他纯手工炒制的碧螺春获第六、七届中茶杯一等奖,第十七届中国绿色食品博览会金奖, 上海世博会名茶评优绿茶类银奖。2008年至今,他每年炒制的碧螺春都被中国茶叶博物馆收藏、被中国茶叶学会 五个等级指定为教学用茶。2012 年, 他受邀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现场展示 碧螺春手工技艺。2010 年获得“洞庭 山碧螺春炒茶大师”称号,2012 年被 评为碧螺春技艺非遗传承人,2016 年 被苏州市吴中区总工会授予“吴中工 匠”称号,2017 年入选江苏省茶文化 讲师团讲师并在南京博物院作碧螺春技艺专题讲座,被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所表彰。

在不断苦练技艺的同时,周永明还带动了周围一大群人,通过经营碧 螺春茶走上了致富之路。从1993 年3 月开始,周永明就创办西山碧螺春茶厂,带领茶农一起炒茶制茶。由于他对制作工艺刻苦钻研,所以他的茶厂很快就成为远近闻名的碧螺春生产厂家,那些跟着他一起创业的茶农们, 都从中获得了可观的收益。 2002 年, 他还获得“十佳农产品营销经纪人”和“十佳农村致富带头人”称号。

除了带动周围的茶农致富之外,周永明也为碧螺春制作技艺的传承做 出了许多杰出的贡献。2015 年和2016 年,他牵头举办了两届非遗碧螺春制作技艺传承活动,培养大量优秀人才, 目前已培育国家一级评茶师1名、国 家一级茶艺师1名、中级评茶员4名、 炒茶大师3名、炒茶能手32 名。2017 年,他参加碧螺春国家标准样首次专家组定值评审,同年炒制的碧螺春参加由国务院、农业部、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主办的全国“双安双创”成果展,并分别在沙特阿拉伯和日本展出。此外,他还担任了《洞庭碧螺春》书籍编委并撰写了怎样区别正宗碧螺春和外地碧螺春的宣传册,并相继成立了制茶大师工作室和建设碧螺春传统种植资源保护基地,将以此为基础健康持续地为整个碧螺春茶产业服务。

为碧螺春规划一个未来

周永明除了是国家级非遗碧螺春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、洞庭山碧螺春炒茶大师之外,还有另外多个身份——苏州市茶业行业协会副会长、洞庭山碧螺春茶业协会副会长、太湖西山茶业协会会长,担负着带领碧螺春茶品 牌不断向前的重任。 周永明告诉记者,在“2018 中国 茶叶区域公用品牌价值十强”榜上, 洞庭山碧螺春以42.06亿元排名第三, 洞庭碧螺春品牌能够在名茶辈出的中国占据一个领先的地位,主要得力于吴中区政府、碧螺春茶业协会、碧螺春原产地保护办、各茶叶企业以及相关机构单位的共同努力。 十几年前,洞庭山碧螺春只有2 万亩茶园,产值不到2亿元。而现在, 吴中区已经有茶园3万余亩,茶叶总 产达到300吨左右。 这几年,洞庭山碧螺春不仅产量上去了,价格也在持续上涨,现在,市场上真正的特级洞庭山碧螺春,收购价 就可以达到2700元到3500元,即便是 一般的中档碧螺春,收购价也在350元 到650元,比其他茶叶要贵出不少。

洞庭山碧螺春为什么贵?周永明总结了三个原因:

第一个是得来不易,每斤碧螺春 需要用7万~9万颗芽头才能炒出来; 第二个是炒制不易,由于碧螺春需要人工炒制,所以人工成本要比一般茶叶高得多;最后一个原因是,碧螺春的品牌价值在不断提升,为产品赋予了更多的品牌附加值。

洞庭山碧螺春品牌之所以能够不断向前发展,首先是因为建立了一个立体生态的绿色茶产业。近些年来,在苏州市吴中区质量技术监督局和碧螺春原产地保护办的要求下,区内茶叶企业实行了生产许可证生产制 度,目前已有五十多家茶企获得QS 证书。同时,政府还鼓励茶叶企业通过机构进行绿色食品、江苏名牌、 ISO9001、ISO22000 等多项权威的相 关质量认证。此外,再综合吴中区农林局的碧螺春统一包装、碧螺春原产地保护办的原产地防伪标识,苏州市 吴中质量技术监督局要求的QS 准入制度,已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可追溯的质量安全保障体系,深度巩固了碧螺春的名牌号召力。

其次,在洞庭山碧螺春这个区域品牌的大旗之下,涌现出了一大批有 很强竞争力的龙头企业。2010 年洞庭 山碧螺春茶实行统一包装和防伪标识,并采用“母子商标”管理,即以“洞庭山碧螺春”为母商标,各企业自有注册商标为子商标,以提升洞庭山碧螺春整体形象,也使消费者更容易识别; 2011 年,36 家洞庭山碧螺春驰名商标 授权使用企业正式签订“诚信公约”,公开承诺自觉接受社会监督,如果违反公约,有关部门将取消该企业使用这一驰名商标的权利。周永明说,最近这几年,各级主管部门一直把培养扶持业内龙头企业作为重中之重来抓。到现在为止,我们碧螺春生产茶企中的龙头企业,已经出现了东山镇的苏州市东山茶厂、苏州市东山吴侬碧螺春茶叶合作社、西山镇的苏州市吴中区西山碧螺春茶厂等典型。

最后,洞庭山碧螺春品牌在发展 的过程中,采取了“文化+品牌”两 条腿走路的策略,以文化促进品牌发展,以品牌带动文化繁荣,从而实现了品牌与文化的双丰收。据了解,从 2002 年以来,苏州每年举办碧螺春茶 文化旅游节; 2007年,中央电视台《同 一首歌》活动走进碧螺春之乡; 2010 年,碧螺春制作技艺入选第三批国家 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……与此同时,各大茶企也在积极推广发扬碧螺春茶文化,先后采取了建设江南茶文化博物馆、与中国茶叶博物馆联合推出“中国十大名茶馆藏标准”等一系列文化举措,为碧螺春茶产业的文化传承出了不少力。

在政府、协会和企业的共同努力下,通过一系列行之有效的举措,洞庭山碧螺春茶才终于迎来了今天的辉煌。周永明对记者说:做茶叶万万不能浮躁,跟着市场走、跟着良心走、跟着品牌化的路子走,才能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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